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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,我在浮沉的梦境里,一遍一遍回味着这恩仇狼藉,却渐渐想出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道理:孟泽喜欢良玉,是本神尊重回这神界以来,一直知道的事情。我只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,我如何能比得上他喜欢了几万年的这个姑娘。如若要怨,便该怨自己。为何曾经这般……这般想嫁给他。
可这个道理,却依然很叫我难过。那个说喜欢我的神仙,终究弃我而去。
便是这般梦里梦外痛苦挣扎了三天三夜,九月初七清晨,我于书然殿醒过来,左手执剑挥开轩辕之国一众医官,凛凛奔出大殿。
南宭闻声从殿外御风赶来,身上仙力氲然凝成结界,严严实实挡住殿门口,他望着我,眉头深锁,眼光冷冽:“你身上蟒毒未除,就算今日逃出这里,也活不过三个月。”
那时我方从梦魇中挣扎出来,全身仙力荡然无存,仙元虚茫成云海雨雾化成淋漓汗水顺着散乱的头发往下落。右肩捆着一层又一层素布,早已动弹不得。可我看到他的那一刻,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,左手握剑挽出剑招朝他奔去,不只是蟒毒作祟叫我癫狂,还是眼前人太叫我痛恨,只是看到他立在半明半阴的殿门口,便执剑发了疯一样想奔过去把他杀掉,想看他的血溅在这大殿上,想叫他也尝一尝痛的滋味。
我向来不是一个嗜血的神仙。我曾在梦中杀死过聂宿,那时候,还是十四万年前。那场梦醒,我便后悔,奔上九重天就去跟天帝请命送死去了。
可是今日,我真的动了杀人的念头。
体内毒血若熔浆滚滚,烧得我眼睛烈烈、心脏灼灼。
他立在结界面前,当感受得到我剑风怨毒,可他就这般镇静看着我,看着我握着剑拼了命地奔过来,看着那剑尖流芒如流冰飞雪刺开表肤,没入血肉。
我知道我不是在做梦,我知道我这一剑不曾偏倚,直奔了他的心脏而去。
“公子!”身后仙官侍卫皆震惊,悉数奔过来,本想护他一护,却见他挥开衣袖,袖风将他们尽数扇回原处。
猩红血水顺着剑刃淌下来,他依然不躲,反握住我执剑的左手,又顺势往自己心窝处狠狠捅了下去。
清晨熹微的日光自大殿南面东窗射进来,系数打在他身上,只是那身形不曾有一丝晃动,以居高临下之姿睥睨着我,凛冽道:“解气了么。”
我怒意汹涌怒疼了眼:“不解气。”
剑刃随他手上的力气又没入他心窝半寸,冽冽之声落入耳廓不曾有半分恍惚:“这般,解气了么?”
我牙齿颤抖,咬破了唇:“不解气。”
剑刃便被他带着刺穿了心窝,日光斜射而过,他背后三尺长的剑刃成影落在地上清清楚楚。
“解气了么。”他又问。
“你我二人,过往之事,所有怨仇,一并泯于此剑。”我狠狠抽出扇剑,带出来一道赤红血水扬在地面上。他是死是活再同我没有关系,我或生或死也同他毫不相干。我再不想同这位大公子纠缠,越过他,想撞破结界回银河。
他却依然不放过我,死死扣住我的手,将我带回来,冷冽如寒九冰窟的眸光落在我身上:“本公子说过,你身上蟒毒未清,就算逃出这素安宫书然殿,也逃不出一个‘死’字。”
那时候我并不愿意多想他为什么中了当心一剑还能活着,只是抬袖子抹掉剑上沾染的血水,冷笑一声道:“你或许还年长我几岁,你我都是活了这么大年岁的神仙,谁他娘亲的还在乎生死。”
“你不在乎你的生死,本公子在乎。”
这句话叫我失笑出声,结界上映出的我脸上分不清汗水泪水,分不清是痛哭还是欢笑:“你说你在乎本神尊的生死?你若是在乎,你会为了一个圈套而让那百只毒蟒肆意攻击我?你若是在乎,你会设计将我诓骗至这混蛋的凌波仙会不让我出去?你说是在乎,你会阴狠如罗刹,将我同聂宿、同孟泽之事,将我曾经的容貌,如撕开伤疤一样一桩一桩揭开来给我体会?”
他松开我的手,再不是十七万年前,那筵席之上平和低调叫人把他和他的仆人分不清的样子,如今负手而立睥睨着我的身姿,便是同他们这轩辕之国恢弘财力相匹称的高贵威仪:“桑海颠倒,一念恩仇,本公子对你这般,是爱极生恨罢了。正是因为在乎你,才肯花这么大心思来对待你。”
“你果真在乎我的生死?”我听自己的声音也变得阴狠冷冽起来。
他半阖了眸子,抬手拂掉心窝处渗出来的血珠:“果真。留在这儿,本公子替你化毒,毒解之后,你便安安心心当我轩辕之国大公子的夫人。”
既然在乎我的生死,那便好说了。
我反手握剑,剑刃比在自己脖颈上,阴笑一声:“放我走。”
他眼睑一颤,想上前来拉住我,怒道:“不准。”
我倒退五步,剑刃又贴近脖颈半寸:“放我走。”
他终于意识到我这是拿生死要挟他,立在原地,以商量的口吻骗我:“放下剑,我命人带你回银河……”
“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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