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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扫了陈轻一眼,目光平淡无波,像是看会场里每一个普通来宾,又像是在看生命中所有不重要的路人甲乙丙,只是一秒,便收回注意。
以他为首的一群人很快离去。
他走得很快,连灰尘都没有卷起一粒,可陈轻的心里,却在片刻间过境了一场遮天蔽日的沙尘暴。
她愣在原地,傻站着,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,像是被定住了一般,动弹不得。
那张脸,她在心里摹绘了无数遍,每一个细微之处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但他不记得她,或者说,不认识。
是了,贺钧言……根本不认识陈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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漆黑的室内亮起灯,拖鞋擦地的声响过后,陈轻把疲惫的自己重重摔进了小沙发。
未挂时钟的客厅里,连针尖走过的声音都没有,静得可怕。
抬起头,视线在墙上缓慢掠过,最后定格在飞镖盘上,陈轻不错眼,就那么凝神细细看着。
她起身过去,将正中间粘着的那张照片一把撕下,抿唇看了又看。
照片轻轻躺在掌中,羽毛般毫无重量,画面中的人却被扎地千疮百孔,一个个痕迹尤为醒目。
她收拢手掌,把它捏成一团,用力到指甲盖在掌心掐出了一个小小的月牙印。
扔进垃圾桶后,陈轻回到沙发,视线一扫,茶几上最新一期的财经杂志大喇喇地摊开着。
随手翻动,没几页便看到贺钧言的名字,他占据了不小的篇幅,光是照片就占了一页。
把他的照片从杂志剪下来,贴在飞镖盘上,这样的事她干过很多次。一张照片用不了多久,每每扎到一定程度,就得撕掉重新贴上新的。
往常她都会这么做,但这次没有。
剪刀就在杂志旁边,陈轻握起刀柄,将刀尖戳在杂志上,正好是他嘴唇的位置,而后刀尖慢慢下移,纸页被划出一道痕,痕迹的终点是他的左胸口。
纸页上,贺钧言的心房正中,被戳出了一个洞。
很久很久之前,比陈轻开始用贺钧言的照片练习射飞镖还要更久之前,有一个内向寡言的女孩子,曾鼓起勇气给同校同学写过一封单纯又老土的信。
对于一个紧张起来连话都讲不顺的人来说,已经是极限。
故事不外乎两种结果,好或不好。但不论哪个答案,她都没有得到。
那封信被拆开,然后被堂而皇之扔在了走廊的地板上,她挤开围观的人抢回信纸时,正中间还有一个大大的、醒目的鞋印。
世上没有规定,人必须要对陌生的人温柔,会有那样的结果,当事人要为自己的冒失负一半责任。
如果作为局外人,陈轻大概不会有什么感想。
可惜很遗憾。
那是一封,以“贺钧言”开头,以“陈轻”结尾的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