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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双眸紧闭,满是鲜血的手边……丢着半幅面具,腰间还挂着枚凤血玉佩。
男子挺鼻薄唇,浓眉长眼,右脸上方有巴掌大的胎记,胎记上尽是纵横交错的狰狞刀疤,甚至有一道疤痕是从眼脸上而过。
眼前的人,谢云初认识……他是大邺二皇子,萧知宴。
他不是五月二十九领兵出征了吗?怎么会在永嘉?
听到马车外从远处传来的马蹄声,谢云初隔着雨帘回头看了眼,弯腰进了马车,放下车帘:“走吧!”
她未曾察觉,歪在马车内似乎已无知觉的男子,唇角浅浅勾了起来。
谢云初屏息端坐于马车内,听到马蹄声与她的马车相交而过,她扭头看向萧知宴,正对上萧知宴深入幽水黑潭的眸子。
四目相对,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。
半晌,谢云初先捡起车厢内的面具,单膝跪地递于萧知宴:“见过二皇子。”
“公子您说什么?”随行护卫扬声问谢云初。
“无事,走吧!”谢云初回了一句。
萧知宴忍着伤口的疼痛,撑着身子坐起,看着谢云初细白小手递来的面具,他伸手……却在碰到面具时顿了顿。
他见自己满手的血污,刻意避开了谢云初的手,拿过面具,没有着急带上,似乎丝毫不在意谢云初看到他的真容,只道:“抬起头来……”
谢云初闻言抬头。
黑白分明的干净目光之中,没有惧怕,没有敬畏,平静无澜……
萧知宴攥着面具的手收紧,克制着眼底的暗流涌动,又问:“不怕我这张脸?”
谢云初下意识看向萧知宴的胎记上密集交错的疤痕,摇了摇头。
萧知宴眼底似有了笑意,缓声开口:“上了谢家的马车,是为了去见你祖父,请谢老出手相助,并非有意吓你。”
谢云初疏离又恭敬地浅浅朝萧知宴颔首:“祖父人正在云山书院。”
萧知宴瞧出谢云初无意与他多说,便越是想让这谢六郎同他多说两句:“你的文章……写的不错。”
谢云初垂着眸子:“二殿下过奖。”
“小郎君似乎不愿同我多说几句……”
闻言,谢云初抬头……
只见萧知宴艰难抬手将面具带上,彬彬有礼道:“抱歉,吓到你了……这胎记生来就有,连父皇也不愿多看,再加上这些疤痕……的确会令人作呕。”
萧知宴唇角勾起自嘲又落寞的笑意。
对萧知宴谢云初谈不上讨厌,曾经甚至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情。
看着此刻的萧知宴,谢云初陡然想起北魏被人欺凌的萧知宴……
他被人按倒在泥水里无法反抗时,如困兽的狠毒眼神。
想到他装作冷硬不屑与人为伍的模样,却在背地里艳羡望着那群玩闹的孩子……
她不了解萧知宴,也从未听说过萧知宴回大邺之后的事。
可在她的记忆中,和云昭的描述之中,萧知宴不该是个这样轻易向人暴露脆弱之人才是。
萧知宴察觉谢云初的探究,闭上眼,又忍不住轻咳两声:“平日我并非是一个多话之人,许是很喜欢小郎君的文章,今日……又重伤失血过多,神志不清才多说了两句,小郎君就当未曾听到。”
谢云初见萧知宴玄衣身旁的水渍混着鲜血,朝萧知宴行礼请罪:“殿下多虑了,小子并不惧怕殿下脸上的胎记和伤痕,还请殿下保重。”
眼见鲜血正滴答滴答从萧知宴微微颤抖的指尖往下掉,她又将马车匣子打开,从里面取出止血的药粉奉上:“殿下,这里有我母亲备的止血药粉……”
萧知宴未睁眼,只淡淡开口:“劳烦了。”
谢云初:“……”
她并没有想帮萧知宴上药,只是想将药给他罢了。
见谢云初半晌未动,萧知宴睁开眼,自嘲勾唇,有气无力道:“小郎君放在一旁吧。”
萧知宴说完,便不再多说,双目紧闭,好似只为了“借乘”这架马车,去见谢老太爷。
半晌之后,萧知宴察觉自己的护臂被解开,衣袖也翻了上去。
萧知宴的伤口深可见骨,想必是用手臂挡刀所致。
若非那护臂是用了极为厚实的皮子,怕萧知宴手骨也得受伤。
谢云初动作细致娴熟将伤药洒在萧知宴的胳膊上,取出细白棉布替他包扎:“殿下伤口很深,这止血药粉也不知道管不管用,云山书院有大夫……能为殿下细致包扎。”
萧知宴有些意外,云昭是最怕血的,她见了血就忍不住哆嗦不止。
似乎是云昭曾见过亲人失血,险些没命,从那以后云昭便见不得血。
也是因此,后来萧知宴便不让自己受伤,更不让自己见血。
而今日,他看着眼前白净的小郎君垂眸为他包扎伤口,丝毫没有不情愿和勉强……
小郎君冰凉指尖压住的白净棉布沁出鲜红来,那细白如玉管的手指沾上了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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