酷狗小说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拆迁人多房少怎么办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卖到修桥铺路到医疗器械。我觉得他越来越不清楚自己是谁了。
于是,就算陈尚龙用曾毅作为理由喊我去吃饭,我也不答应。曾毅似乎也对陈尚龙失去了兴趣,除了第二年春节带着全家去乡下大肆燃放烟花爆竹之外,再也没有带家人到乡下去。从谈话中我感觉到,他对陈尚龙也有些回避,似乎那次受邀前去只是插曲,更似乎插队的那两三年都是插曲。当然,我觉得他和我这样的人,整个人生也只是一段插曲。我没有问过曾毅疏远陈尚龙的缘由,对此我毫无兴趣。曾毅也没有问过我什么。以他的丰富阅历,应该可以看出我对陈尚龙没有多大的兴趣。
终于,曾毅从办公室调去了文化局,解决了级别问题但远离了权力中心,在一次次虚张声势的会议的核心地带或者边缘区域坐着,坐等退休。他非常满足这个状态,开始练起书法。我跟他见面也少了,有一次偶然在一个饭局上遇到,我们以成年人的方式,虚伪地感慨起人生多变。我说:“曾局长,我们共事了七八年,部门太大了,我也没有机会跟你走得太近,后来陈尚龙出现了,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共同认识的老熟人,想不到你又高升了。”曾毅说:“没办法呀,组织这样安排,我再不喜欢也要去呀。不过我走了,你们几个骨干都有机会了,你们要好好请我吃饭,哈哈哈。”
我们都没有谈陈尚龙,都不想,也没有谈更多各自的打算。我突然间觉得,和互相之间毫无用处的人打哈哈,说天气,这种流行在祖国大地上常见的方式,不是虚伪,而是真实,是凶狠和残忍。
就这样,我和陈尚龙接触少了,几乎没有接触,和曾毅接触少了,也几乎没有接触。至于他们之间如何,我不清楚,想必也少了。
我从父母以及其他很多人那里都听到关于陈尚龙的消息。他最有钱的时候我是知道的,随后,我就听说他如何一点点糟蹋完所有的钱,进而背负了巨额外债。在父母和乡亲们看来,陈尚龙的问题出在三个方面,一是平时花销太大,这一点从他的穿着打扮可以得到证实,在乡下黑压压的棉衣布料群中,他总是穿着白衬衫,冬天则是闪亮的皮衣,除了穿,还有没完没了的请客,人家回请,也总是变成他继续请。二是他借钱太随意,很多人把他吹捧上天之后,三言两语就能借走三五万,或者更多。这些钱大概是要不回来了,借钱最多的那几个人,连人带钱都已经不见了。三是他的生意全部以失败告终,或者正在无可挽回地失败。
我对此不再关心。有人一夜暴富,有人一生贫穷,有人稳扎稳打,有人一年不如一年,如果这些都是对的,那么像陈尚龙这样“一泻千里”,也属正常。何况这都是他得意忘形导致的。我只是打电话跟父亲说:“如果陈尚龙找你借钱,千万不要借,除非你不打算要了。”父亲说:“废话,怎么会不打算要钱了,我不会借给他的。”我说:“不一定啊,哪天你觉得自己有点儿钱不愁用了,说不定就给他一两千块救急,这也是完全可以的,或者他们家有什么过生日之类的大事,你份子钱多出一点儿。”
父亲嘿嘿一笑,没说什么。他大概是在讽刺我以前常常去陈尚龙家喝酒,现在人家遇到麻烦了,我觉得愧疚。但我没什么愧疚的。
今年春节后的一天,日子正常往前推进。关于过去和未来都没有什么值得心花怒放的,不过随着气温的逐步抬升,人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不少。一天晚上,到了下班时间,我在犹豫是直接回家,还是去对面的画廊一条街逛逛,跟几个小老板喝几杯茶时,很久不联系的曾毅给我打电话,让我去吃饭。
我说:“曾局长,我约好了几个同学一起吃饭。”
曾毅说:“小牛,不要跟我胡说,你一张口我就知道这是现编的。何况今天晚上你一定得来,陈尚龙来了,要找我谈事情,你不在场有些话我不好说。”
我说:“我在场有些话不好说吧!”
“你在场,我有个见证,一些话我就能说了。他太不像话,逼着我要钱。”
我愣住了,这件事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。出于对老领导的尊重和对事情本身的兴趣,我赶过去了。晚饭地点在一家豪华酒店,曾毅要了一个包间,我进去时只有曾毅、曾鹏两个人。我问:“陈尚龙呢?”
“说是打不到车,还在等。”
“他自己不开车?”
“车子卖了。他现在能卖的都卖了。”曾毅带着愤怒说着,听不到一丝怜悯。我很奇怪他为什么是这种情绪,作为领导,不是一定要对百姓的疾苦表示出虚伪的同情吗?
“等他过来再说吧。”曾毅命令。那么,我们就聊一些单位的事情,其间我和曾鹏说几句话。几年不见,他突然长大了,身高至少一米七,而且粗壮,脸色通红,隐约可以看到激素在体内急速奔走。我问了几句关于考试升学和补课的事,他简单扼要地回答,努力掩饰对成年人的厌恶。
陈尚龙终于出现了,笔直地站在门口。他穿一件暗红色的羽绒外套,毫无必要地全部敞开着,露出雪白的衬衫,真的是白衣如雪,下身是一件闪亮的西裤,皮鞋是红色的,时尚,刺眼,嚣张,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