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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都是带兵打仗的总督出身。这种人办事,都是杀气腾腾的,也惟有这样的人,才可以为国家理财。”
“是啊,”冯保咽了一口唾沫,说道,“老奴猜测,殷正茂这道折子,一是表功,二来是塞人家嘴巴的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
“殷正茂为了征税,几乎把南直隶的势豪大户得罪完了,他也知道这个后果。若皇上就此事给他一道嘉奖,等于是帮他开脱了。”
“这倒也是,”朱翊钧微微点了点头,下旨道,“大伴,你让内阁就按你说的意思,拟几句嘉奖的话,也不要褒得太过,让勋戚们看了寒心。”
“是。”
朱翊钧接着又拿起第三道奏疏,问冯保:“潘季驯请求拨款,可是预算内的例事?”
“不是,是新增拨款。”
“既是新增的,暂且压一些日子,等张先生回来后再行处置。”
“万岁爷,这样恐怕不行。”
“为何?”
“治河事大,一等几个月,恐怕误事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
“是不是请内阁先拟个票,皇上再定夺。”
“不行,”朱翊钧立刻表示反对意见,“现内阁四位阁臣,两位新的,两位老的,谁有能力单独秉事?小事他们可以处理,大事还须张先生秉断。昨日,礼部就接待朝鲜使者一事上本请示。吕调阳批了一个‘依常例办事’,这个拟票不等于白拟的?常例,常例是个什么例?人家使者是来谈封贡事宜,同平常觐见求商等使者大不一样,你这个常例又如何一个常法?要是张先生拟票,就不会这样空洞无物。他会把如何接待,如何赐宴,如何赠送礼品等事宜说得一清二楚,咱一看,就知道如何处置。吕调阳倒好,干巴巴一句话‘依常例办事’,他倒省心,却难坏了我这个当皇帝的。依朕来看,这些阁臣,都只能办些小事。”
朱翊钧提起葫芦根也动,说着说着竟生气了。冯保也顺着他的竿儿爬,言道:
“吕调阳学问好,但为人迂阔。”
“岂止是迂阔,是糊涂。你到内阁传咱的旨意,张先生归家葬父期间,一应大事等他回来决断,实在等不及的,就六百里加急送给他处理。”
“这个办法好,皇上英明。”
冯保心下知道皇上对张居正依赖惯了,就像一个依靠拐杖才能走路的人,如今没了拐杖,他也就迈不开步。但这话不能明说,说了会伤害皇上的自尊心。因此他只能高颂“皇上英明”。皇上偏又相信自己真的英明,继续补充言道:
“像潘季驯这样的折子,就是大事,就应该即刻传给张先生,随到随传,不得延误。”
“老奴马上办理,”冯保想了想,又说,“让张先生随时条陈奏事,于皇上于朝廷都是有利之事,但也有一个问题应解决。”
“什么问题?”
“内阁之印,张先生不能携在路途。但他奏事若无印信,沿途邮驿则按平常官府移文处理,岂不误事?”
“这倒是。”朱翊钧在这些小事上脑瓜子转得很快,立马说道,“朕赐给张先生一颗银印,凡盖此印者,即是直接传到朕这里的密谕,任何人不得延误。”
冯保立即接腔:“如此甚好。”
谈了这半晌公事,在大案台后头正襟危坐的朱翊钧有些倦了,这会儿站起身来,在阁中踱步伸懒腰。早有西暖阁答应觑空儿送了茶点进来。朱翊钧喝了一小碗莲子羹,也给冯保赏了一碗。用过茶后,差不多巳时过半,春日温煦的阳光透过窗棂,照射到那株绿芍药上头,愈觉娇翠欲滴,嫣然可爱。朱翊钧指着绿芍药,问冯保:
“大伴,这株花好看吗?”
“好看,”其实冯保一走进西暖阁时就看见这株绿芍药了,他关注的不是这株花,而是栽花的盆子。此时他伸手摸了摸花盆,笑道:“花好,盆子更好。”
“大伴有眼光,”朱翊钧笑道,“这只均窑盆子,是从棋盘街古董店里买回的。”
冯保一走进西暖阁时就看见这株绿芍药了,他关注的不是这株花,而是栽花的盆子。此时他伸手摸了摸花盆,笑道,“花好,盆子更好。”
“谁买的?”
“孙海。”
“啊,老奴正想问一件事,昨日孙海到内库宝钞库中领了一百六十两银子,他只说是皇上要的,却又不肯说拿去做什么,原来是买这只盆子。”
“这盆子是难得的古董,栽上绿芍药,摆在这西暖阁中,增色不少。”
“好是好,只是宝钞库的钱不够啊。”
“朕又没怎么花钱,怎的不够?”
见朱翊钧一脸狐疑,冯保只得耐心解释:宝钞库的钱属于皇上的私房钱,其来源主要是一些皇庄与矿山的榷税收入,如各地的金银铜锡矿,都由皇上派太监前往坐镇督办并收取榷税。近年来,各地开矿虽然数目不少,但收益甚微,税银收入大幅减少,再加上宝钞库最大的进钱户——宝和店前年被划到李太后名下。因此,宝钞库每年的各种进项大约只有十几万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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