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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几日路的诸位都已经疲惫不堪了,东方珏安排大家到破旧的木屋里抓紧时间睡一觉。
云承也累坏了,没多久就靠在骆君鹤的肩膀上睡着了。
木屋里没有床榻,大家都是垫了厚厚的干草席地而睡。而这满屋子的干草都是骆君鹤惩罚首阳和兰秋护主不力,让他们二人割来的。用骆君鹤的原话“过重的惩罚可以免了,但不能不罚”。骆君鹤垂目看着云承的脸,却是怎么也睡不着,这几日,他都是靠着酒来麻醉自己,突然清醒了,他却满腹心事的无法入眠了。
他解下自己的外衣,小心翼翼地披在云承的身上,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木屋。
原本以为失眠的只有自己,没想到东方珏也没睡,他懒散地坐在木榻上,脚边摆着两坛酒。
“臭狐狸,我说我记得还有两坛酒没有喝完,刚刚找半天没找到,原来被你偷过来了。”骆君鹤坐在他一侧,毫不客气的拿起其中一坛仰头灌了几口。
东方珏双颊绯红,似乎有些醉意,他盯着骆君鹤看了好一会儿,说: “我不是在喝酒,我是在等你。”
“等我?等我做甚?莫不是有什么悄悄话要单独跟我说?”骆君鹤打趣道。
东方珏轻笑,“你跟阿承时间久了,也学聪明了。”
闻言,骆君鹤收起戏虐,脸色也沉了下来,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他。
东方珏开门见山,“你知道熠国现在是怎样一番光景吗?”
骆君鹤神色一滞。
只听东方珏叹了声,继续说:“阿承的父皇在他来岐国的第三年就驾崩了,后来太子继位,五年后也因病离世了,如今坐在熠国龙椅上的是阿承的一母同胞的三哥,是被大冢宰云英推上去的,我们这位云大冢宰借口皇帝身体欠佳为由把持着朝政。身体欠佳……”东方珏饮了口酒,唇边勾起一抹讥嘲,“想当年皇帝还是三皇子的时候,是众皇子中体格最好的一个,曾以一人之力夺得龙舟比赛的首名,怎么当上了皇帝身体突然不行了?”
骆君鹤心头一震,似乎意识到了什么。
原本以为自己的命已经够滑稽够苦的了,没想到云承的母国竟也是如此不堪。
“阿承的父皇,是在你家大火案发生的一年后驾崩的,阿承得知消息的时候,做梦都想回去祭拜他的父亲,可岐国庙堂的那些朝臣,没有一个同意他回去的,当时的杨裕正春风得意,阿承想了很多办法,贿赂、巴结、讨好……你也知道,阿承的长相是那么的与众不同,岐州城里多少人觊觎他那副比女人还美的容貌,他失去了你的庇护,岐州城的那些公子哥更不会放过他了,而他为了能去祭拜他父亲,一次次在那些人面前作践自己……你猜结果怎么着?那些人辱他、骂他、打他……他都咬着牙没有说一句疼。他的父皇,他的皇长兄驾崩的时候他做了那么多努力,也没能如愿去送一程。”
东方珏怅然叹了声气,“我跟你说这些,并不是为了让你同情他。而是希望你更加理解他,不管他做什么,都有他必须这么做的理由。你有你的苦楚,他有他的。我们生在世间,注定会有很多我们无法掌控的事。你义父不想让你背负着仇恨负重前行,可这不代表你能真的放下。你也别怪他只帮你查出了那么几个喽啰,不肖想也能明白,长公主府的大火背后一定有个大阴谋,直到现在,我们都不能完全确定真正的凶手是谁。总之,你义父有私心,希望你放下仇恨做个快意江湖的剑客,这没有错。阿承也有私心,除去拯救天下苍生的心,他更迫切想要回国解救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三哥。那里是阿承的故土,十三年没能回去的故土,十三年,只能困在岐州城的牢笼里摇祭他的父亲母亲。这也没有错。我也一样,我希望辅佐明君,一展心中的抱负。”
闻言,骆君鹤怔怔地愣了好一会儿,他心里五味杂陈,想要开口说些什么,却又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卡着,张了张嘴,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夜风吹来,梅花簇簇落了一地。
东方珏拍了拍他的肩, 伸出食指在嘴边做了个“嘘”的手势,“什么都不用说……什么都不用说……”
旋即起身醉醺醺地回了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