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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过熟悉的竹林,舒青岚很快看见了拐弯处的几块景山石,两人高的景山石把通向静心堂的路和长街主道的小路横向隔断,形成天然的视觉屏蔽,这也是为什么落英阁和静心堂虽然挨得不远,可看起来仿佛都遗世独立,两不打扰的原因。
舒青岚刚要绕着两块景山石中间的小道往静心堂走,这条小道正正夹在巨石中央,与其说是小道不如说是缝隙,恐怕是当年的工匠们为了省力气没有把石头搬在一起的结果。刚走两步,却见前方两道人影闪入,舒青岚躲入巨石另一侧,避让来人。
“钱骞哥哥,等等我。”一个好听的女声响起,那甜而不腻的声线让人想起潺潺溪水在午后的林间流过,让人着迷不已。
“安妹妹,你跑到这儿来不合适,快回去吧。”男子声音清亮而不乏浑厚,舒青岚一下就认出这是方锐的声音。
“不嘛,安儿昨儿才知道我的钱骞哥哥还活着,你知道吗?要是大哥他们知道一定高兴坏了!”
方锐闻言立刻制止,“安儿,我的存在可是禁忌,你要是想害死我就直接跟殿下他们说吧。”
“才不会,大哥他们可喜欢你了!当初就叫你来我们南珠国,你还不肯!你看现在那个昏庸的皇帝是怎么对你们钱家的。”
“安儿,不得胡说,小心隔墙有耳。”
“钱骞哥哥别生气,对了,安儿可是来探望姑母大人的,快带路快带路!”女子撒娇。
“你这般不是更让姑母进退不得,万一让太后娘娘知道了,岂不是你也得遭殃?”方锐的声音中多了几丝无奈。
“我才不怕,她哪敢把我怎样!”
“安儿,虽然你有陛下支持,可你毕竟是皇上的嫔妃,总不能逆规矩行事吧。”
舒青岚闻言恍然大悟,原来是南珠国皇室出身的安贵人,安贵人与真元帝联姻意在两国关系的升华,有了这一层关系安贵人确实在宫中有恃无恐。舒青岚记得那日自己被舒盈盈刁难,最后就是安贵人解的围。
“那钱骞哥哥你为何要逆着规矩,拜托我去救那个舒嫔呢?多管闲事的可不仅仅是安儿呢!”安贵人撅嘴,搂住方锐的手臂。
方锐无奈苦笑,“既然你坚持,那就赶紧吧,免得让人看见就真的糟糕了。”
舒青岚在两人离开后,才悄悄走出巨石,神情惊讶:什么?原来安贵人为她解围不是顺势为之,是方锐的拜托?!舒青岚想起从前舒允诚提起过方锐与南珠国皇室交好,从方才安贵人的言谈可见,安贵人并不是一个特别稳重的女子,贸然向她公开身份绝对是一个冒险的行为。想到这儿,舒青岚心中一震,难道方锐不惜向旧友安贵人公开身份,为的就是她吗?
静心堂
“哼,还以为你打了斋便不要和尚。”令太贵妃斜眼看了看舒青岚带来的东西,没好气地抱怨。
见舒青岚没有反应,令太贵妃坏笑道,“看来有人是吃醋吃到傻了。”
待舒青岚疑惑。
令太贵妃抬了抬下巴,“那条小道,从这儿窗边看过去,可是一目了然呢。”
舒青岚顺着往后一看,果然景山巨石全景都被收于眼内,原来令太贵妃方才看了一出自己偷听方锐和安贵人对话的好戏。
舒青岚脸上一热,道,“您在胡说什么?”
令太贵妃挑眉,“你若不认识骞儿为何要躲?你若认识安儿又为何不问?昭然若揭哪。”
舒青岚被令太贵妃说的哑口无言,借着看向外面,假装欣赏风景。
令太贵妃打开舒青岚带来的米汤,闻了闻,仰头喝了一大口,不断重复吞咽动作的长颈配合着咕咚咕咚的声响,仿佛在告诉舒青岚它的主人有多饿。令太贵妃打了个嗝,叹气道,“你还真当老太婆聋了瞎了,骞儿助你闹出这般大动静,就算没有今天还能瞒得过我?同是天涯沦落人哪……”
舒青岚闻言,垂眼不语,低声道,“早知今日,不如懵懂一世。”
令太贵妃眯眼,“总比糊涂错爱一生的好。”
令太贵妃乃先帝宠妃,两人感情甚深,钱国公府大难灭族,她的左右为难只怕较舒青岚当下的纠结不知多多少倍。想及此,舒青岚不禁庆幸,是啊,至少比错爱杀父仇人的好。
“只是从今往后,我又该何去何从……”舒青岚无助地看向令太贵妃。
令太贵妃伸手撕了一小片肉干嚼起来,一脸理所当然道,“自然是为自己而活!”
为自己而活?找一个一心一意之人携手一生,这句源自于舒之纯的话不知为何突然冒上了舒青岚的脑袋,“一心一意之人吗?这个尔虞我诈的宫里有什么好留恋的,还不如与良人双宿双飞驰骋草原,那才是爽快!”
令太贵妃闻言没有搭话,只哼哼地笑了两下,继续吃肉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