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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久,容楚方才近乎自言自语的叹了一声,“这江山,你若要,便拿去……我只是在想,怎样说,你才会相信我。”
宁珂走在前面,即便是听见,也仅仅只是冷笑了一声。这思忖许久后再说出来的话,别说是她,恐怕就连他自己也不能相信的吧。
只是,总算是他说了出来。
天色有些沉沉的样子,就像是她的心绪,无论如何挥散,都抹不去那萦绕的阴云。虽不至密雨如注,但那潮湿而阴鸷的感觉,却总是让人莫名的烦躁,很不舒服。
地牢在织造衙门的前面、江南知府的后面,听说宁珂要去,一早便有人快马加鞭传了信。所以,等到宁珂与容楚赶到时,早有人开了门恭恭敬敬的候在了那里。
“两位大人。”江南知府刘知义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两人,又探身看了看两人身后,恭恭敬敬道,“两位大人没有带护卫前来么?”
孙康遣人传信给刘知义,说是刘御史和宁国相要去,并提及两人只身未带随从。刘知义向来与孙康交好,自然知道这是孙康要自己一试底细,故而才如此问道。
“微服私访,有必要带随从么?”
宁珂对着刘知义报以一笑,看似极随和的样子,把老底都透给了刘知义。然而不等刘知义反应过来,紧随而过的容楚便毫不怜惜的将手中软剑抵入刘知义腹中。
随即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刘知义,故意用所有人都听得到声音笑,“正是刘某,刘大人不必拘礼,若论起来,你我五百年前还是本家呢。”
说着做出“请”的姿态,极亲密的“拥着”刘知义紧跟着宁珂走进地牢。
而不远处,一早来给刘知义传信的人恰好看见这幕,于是颇有些放心的点点头,翻身上马回了织造衙门。
容楚揽着刘知义跟宁珂进了地牢,一股腐朽溃烂的味道便直冲鼻端。宁珂心绪微微踌躇,早先年曾听爹爹提起过地牢,初时只觉得身在地牢那些人罪有应得、咎由自取,只有当真正处在地牢中时,方才觉得,是什么样的罪不可恕,才要用地牢禁锢住这样向往自由的灵魂。
于是脚步便微微顿了顿。跟在她身后的容楚扶着刘知义,同样也是一顿。
便是这么一顿的时候,容楚把着的软剑偏了偏,紧跟在两人身后的狱卒避不及,撞在了刘知义的身上。软剑失了掌控,朝着刘知义肋下插了过去。容楚反应极快,立刻就揽着刘知义转了个圈,将露出剑尖的那半靠在墙上,随即回眸去看那狱卒。
宁珂听见动静,也回了头,眸中不含丝毫怒气,然而却是无尽沉沉的凉意。
那狱卒听不见刘知义训话,却见宁国相和刘御史一起回眸来盯着自己看,情急之下便低下头去,“小人……是无意冲撞几位大人的……”
宁珂也不答话,只是等那狱卒说完了,方才凉凉道,“连路也走不好,要你何用?”
容楚浅笑,抽出软剑,不等那狱卒反应过来,便扫了过去。
一时间,陨两命。
尽管刻意去躲,还是有许些溅落的血沾染在容楚的青色长袍上,容楚眸中含了一丝怨念,看向宁珂,“你怎么知道这两个人罪不可赦?”
“人以类聚,孙康如此,他们也好不到那里去。”
宁珂淡淡一笑,朝前走了几步,待到容楚快步跟上,又笑了一声道,“在孙康的书房,我看见了刘知义送他的字,而且看落款,还是齐王殿下亲笔。”
不等容楚说话,宁珂右转往前走了几步,便滞在了铁质的牢门前。
容楚忙快步过去,拿着从狱卒身上掏出的钥匙递给宁珂,虽是极力压制,可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宁珂极不平稳的心神。毕竟是许久不见得爹爹,更何况,再次相见,两人的身份已相差悬殊。
容楚适时的凑过去,低声道,“国相,别来无恙乎?”
便是这一声国相让宁珂稳住了心神。无论如何,她是国相,是北周为上位者,在江南的地牢,不可失了仪态。即便在地牢里,面对的那个人是她的爹爹。
容楚拍了拍宁珂的肩,低声道,“去吧,我在外边等你。”
宁珂点点头,推了推牢门。“吱呀”的一声响,载着扭转不动的沉重与压抑,缝隙愈发的扯大,而其间的情形也愈发的清晰。
林江背对着门坐在矮桌旁,即便是听见牢门洞开的声音,也默不作声。
宁珂站在林江身后,忽然失了那所谓义正言辞问话的勇气,无论如何装扮,他永远是她的爹爹,血脉相连,无法否认。即便现在,他们换了身份,可他在她心中的威严与高洁,一直从未变过。也只有在他的面前,她才会觉出自己的卑微与渺小,即便是低到尘埃,也不足以洗去她因精于心计而沾染的污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