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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孝的女儿,是啊,的确是个不孝的女儿。
回到郑州,回到家里这么久了,天天在家里,面对着妈妈的那些照片,她居然就想不起来,想不起来问问爸爸,妈妈的墓地,究竟在什么地方,或者让爸爸带她来看看……
直到现在,才在爸爸的主动带领下,带着她来到了这里,来到了妈妈的坟前。从五岁那年,那场车祸之后,她与妈妈天人两隔,已经过去十一年,将近十二年了。可是,这却是她第一次来到妈妈墓碑前看望妈妈,她那里算得上是孝顺的乖女儿?
“妈妈……”小兰双手捧着墓碑,低下头,顶在了墓碑上,整个身子微微颤抖着,那压抑的哽咽声,随着泪水,一滴,一滴,滴在了生日蛋糕旁边。
听到“不孝的女儿”这个词儿的时候,王明不禁一愣。但随着他看到女儿这个样子,他也不禁叹了口气。他伸手轻轻拍拍女儿,轻轻叹了口气,轻声说:“依兰啊,你可别怪小兰。一零年,她刚回来那时候,我看她身子单薄得很,怕她伤心,也怕你伤心,就没带她来看看你。你要是怪,就怪我吧。哎,的确该怪我,哪有当妈的,见不着自家女儿的呢?”
说着,他轻轻侧过身,伸手拉了拉小兰,轻声说:“丫头,可别再哭了,妈妈要是看到你这样,怎么能安心呢?再说了,你还不知道妈妈对你怎么样么?就算有点生气,看到你这样,也会心疼的。好了好了,别哭了,要不。给妈妈唱首歌,怎么样?”
在王明的劝解下,小兰忍住了泪水和哽咽。轻轻点了点头。可是当她张开嘴,准备唱歌的时候。忽然愣住了。她转头看了看爸爸,向爸爸低声问:“爸爸,我……我唱什么呢?”
王明微微笑了笑:“想唱什么,就唱什么吧。只要是你唱的,我觉得,妈妈都会喜欢的。”
小兰想了想,点了点头,看了看妈妈的笑容。随即,就轻轻地在妈妈面前,唱了起来。
“世上只有妈妈好~
有妈的孩子像块宝~
投进妈妈的怀抱~
幸福享不了~”
小兰的声音,轻轻缓缓,比起以前,少了稚嫩的童音,多了几分成年女性的柔美——虽然,实际上她现在还是未成年人。其实,在这几年之中,她的发音技巧也有了长足的进步。不过。这次,她并没有使用任何发音技巧,只是凭着天生的嗓音。轻轻唱着。
就像某人早就说过的一句话,感动人心的歌声,从来都不是因为技巧。
小兰那轻轻柔柔的嗓音,因为哽咽,微微带着些许颤抖。如果这放在音乐殿堂之上,单从发音技巧来分析,足以让那些学究们批判得体无完肤。但,无论任何人,却都能从她那柔柔缓缓的歌声中。听出一个孩子对于妈妈的眷恋,对于妈妈的依赖……
听到女儿的歌声。王明也不禁一愣。
这首歌他很熟悉,这个世界。也有《妈妈再爱我一次》这部来自宝岛的苦情电影。而这首《世上只有妈妈好》也在那时候,唱遍全国各地大街小巷。
现在,听着女儿在妈妈墓前唱起这首歌,他的心,也不由在女儿柔柔的歌声中,微微一颤。
“世上只有妈妈好~
没妈的孩子像根草~
离开妈妈的怀抱~
幸福哪里找~”
简单的歌词,但哽咽的小兰,却是越唱越零散,这种时刻,什么音乐天赋,什么发音技巧,都是一文不值的东西。小兰的心中,有的只是对妈妈的眷恋,对妈妈的歉疚……所以,就算她的歌声已经支离破碎,但仍然动听,动听得让人心疼……
王明叹了口气,站起身来,伸手揽住女儿瘦削的肩膀,将她拥在自己怀里。小兰依在父亲怀中,歌声再难继续,哭声,真正属于孩子特有的哭声,再也压抑不住,那痛彻心扉的哭声,仿佛在撕裂着每个听到的人,让经过的人,都不禁多看这边两眼,然后悄悄绕过……
王明也不禁心中酸涩不已,但他没有再劝。或许,让女儿好好的哭一场,对她会更好吧。他只是紧紧拥着女儿,望着妻子那已经不会再有什么变化的笑容,叹息着:“哎……依兰呐……”
也不知过了多久,小兰的哭声,终于渐渐平息下来,她那瘦削的身子,也不再颤抖。她抬起头,轻声唤着:“爸爸……”
王明放开手,顺手理了理女儿有些凌乱的发丝,轻笑着说:“跟妈妈再说几句话吧,然后,咱们也该走了。”
小兰看看妈妈的墓碑,又看看父亲,想了想,轻声说:“爸爸,我……我还想唱首歌,唱给妈妈听。”
王明一怔,轻声说:“那,可别再哭了,好不好?”
小兰抿抿唇,点点头:“嗯,我不哭了。”
王明笑了笑,说:“好,你唱吧。”
小兰伸手拉住爸爸的手,对着他笑了笑,轻轻地唱了起来。
“哦~再见吧~亲爱的妈妈~女儿已经长大~
女儿会替你照顾爸爸~每天都会提醒他刷牙~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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