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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二风雪上学路
陕北的冬天,似乎来的格外的早,当一些农民还没来的及收割地里的庄稼的时候,寒霜已经降临,头一天还生机勃勃的野草,第二天就蔫了,仿佛被谁在搓衣板上搓过一样,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。空气中,一阵阵的寒意袭来,发黄的柳树叶,随着寒风,争先恐后的掉落,又被风儿卷走、旋起,在地上打着转。挺拔的杨树,举着自己像火炬一样的脑袋,寒风吹过,发出一阵阵噼噼啪啪的响声,仿佛是对寒风的一种蔑视,像暮年的老人,面对生命最后时刻的坦然,像大义凛然的笑声。
我们每天早上在上学的路上,踩着一层薄薄的寒霜,当鞋与地面接触的刹那,能听到咯咯吱吱的声音,那声音随着我们的脚步,汇成一片,很轻、很脆,我们喜欢这种感觉,于是一路找着感觉上学去。
有一天,我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,那就是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些小动物脚爪的印记,而且都是向着一个方向,最开始我们并不明白这是什么动物,就相互讨论着,一路追随,最后在路边的一个打谷场上消失了,我们豁然明白,几乎异口同声地喊出:
“老鼠,是老鼠!”
因为打谷场上,有主人昨天才从地里运回的谷物,都堆在场上,还没来的及收拾,是地里的老鼠断了口粮,然后在晚上,一路寻到这里,原来老鼠真是一种老奸巨猾的动物。
农民在加紧从地里搬运农作物的步伐,冬天似乎也加快了寒冷的节奏,杨树叶终于在又一轮寒冷中燃烧殆尽,椿树早已脱光了树叶,剩下光光的枝条,炸立在枝头,严霜发布命令,它只好脱掉马蹄枝,现在,只有光光的树干,向苍天行注目礼。
一天早晨,当我推开窑门的时候,忽然发现世界一片银白。
“下雪了,奶奶。”我高兴地喊道。
“是的,下的老厚了,今儿就不去上学了。”奶奶在炕上对我说,奶奶的肚子在药物的治疗下,已有好转,只是她还是十分热恋炕头。
“不行。”我说着就背上书包出门了。
“雪下这么大,还上什么学,说不准老师都没去。”奶奶继续劝阻道。
“那我一定要到学校去看看。”
当我走出院门的时候,来望、乔喜梅,还有乐根都出来了,我们高兴地讨论着这第一场雪带给我们的惊喜。
我们的衣服都很单薄,除了一身棉衣,连秋衣都没有,鞋都是布鞋,我还有爷爷织的羊毛袜,乐根也穿着大伯织的毛袜,乔喜梅和来望都是光着脚穿着布鞋,像他们这样的,学校里就有一半。
雪下得很厚,有时候雪就没过了脚,灌进了鞋里,刺骨的寒冷传遍全身,脚渐渐的由冰冷到发麻,最后仿佛不是自己的脚了。但是寒冷并不会让我们退缩,我们也有应对寒冷的办法,那就是动起来,我们跑着、跳着,互相打闹,即使停下来,也是在不停地跺脚,搓手,以驱散那种因冰冻而带来的麻木和疼痛,这也是每个陕北孩子每年冬天都会经历的。
大雪纷飞,路上,迷茫的视野中,那些快速移动的小黑点,无疑,都是上学的学生,我庆幸自己没有听奶奶的话。
到了学校,两孔窑洞里都坐满了学生,上课的时候,刘老师高兴地说:
“虽然今天雪下的很大,可大家都到校了,全校没有一个逃兵,你们都是好样的。”
妈呀,我得亏没听奶奶的话,要不我就是全校唯一的逃兵了,那就太丢人了,何况我还是黄毛,让大家视为学习榜样的黄毛。
教室里很冷,没有任何取暖设施,虽然窑门紧闭,但是寒风不时的从门缝冲进来,由于同学不时地进出,空气里还有一丝的潮湿。
门外大学纷飞,门里书声琅琅。
雪停后的第二天,那才是真正的严寒,路上,雪被踩实、凝结,特别容易打滑,我们上学的路,是从家里到公路,然后绕着公路上学,公路相对好走,比较平坦,但是从家里到公路,有一段长长的下坡路,由于脚下打滑,我们四人行走缓慢,这让我们十分着急,加上我们都是孩子,一路的小心翼翼,很不符合我们的天性,终于我背好书包,作好准备,然后一路狂奔到山下,最后停下的那一刻,来了一个长长的滑行之后就是坐下,当然是摔得坐下,当我起身向他们招手,他们三人便纷纷效仿,来望和乐根同我一样,只有乔喜梅开始有些胆怯,速度慢一些,反而摔了一跤,调整速度后,一路到山下,只有这种快速的奔跑,脚底与地面接触的时间少,是来不及打滑的,当然大家不要效仿了,时间、环境和人物都不是当时的,不要刻舟求剑,适得其反。
室外冰天雪地,室内也跟冰窖一样,我们坐着浑身瑟瑟发抖,刘老师站在讲台上,说话的时候,我们能清晰地看到他口中呼出的热气,我甚至有一种幻觉,觉得他的嘴边一定很热。
我们几乎都把手缩进了袖筒,当要写字的时候才拿出来,但往往由于冻的麻木,手指伸出的时候,就像一个个缩起来的鸡爪,勉强握住铅笔,写出的字也是歪歪扭扭。
教室里太冷,下课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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