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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迟匆匆赶到目的地的时候,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。
今天是一个很好的天空,蔚蓝的天空出现鱼鳞一样的纹路,由远到近,层次排列,如同一条看不见收尾的鱼正悠闲地游过天空。
这条位于b.a.fc大学校门口之外的街道有一个很简单的名字,就是林荫小路。林荫小路的整体建筑偏向上个世纪的古老风格,两侧笔挺的悬铃木叶子已经金黄,游人来往如织,一对对全是神态亲昵,动作亲密的青年男女。
因而当季迟闯入这里的时候,如同一只天上飞的鸟闯入了鱼群之中。
他的模样很狼狈,大量的汗水弄湿了他的头发与衣服,又从发际处渗出,一道道滑过脸颊,使得他整张面孔都如同浸在水里那样*的,连同那上面的表情都有些闪烁与晦涩。
这道身影出现在了街口,他一步也没有停下,撞撞跌跌地前往街道中央那一家在门口挂着风铃的店铺。
这家店铺像是一家老旧的酒馆。
它的店门之外的一角摆着两三只圆圆矮胖的橡木桶,另一边则是同样风格的圆桌和木椅,圆桌上还有一个木柄的大啤酒杯,杯中的酒已经差不多喝完了,只在杯底剩一点还没有完全干涸的痕迹,如同干枯河道中仅余的那一点生命之水。
季迟冲进了这家酒馆。
活动的门扇发出老大的声响,酒馆中所有的客人连同酒保一同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季迟同样看着他们。
酒馆中的光线特别昏暗,昏黄的光点如同一只只萤火虫,从不知名的地方飞来停留在每一张桌子上,它混沌不清的光亮根本不足以照亮周围人的面孔。
因此季迟一次又一次的,一次又一次不死心地在这家酒馆中,这些人脸上逡巡着,试图寻找自己想见的那个人。
但是没有。
没有他熟悉的想见的人。
那些所有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陌生面孔,一张张如同覆盖着僵硬的表情的面具,愤怒的微笑的,憎恨的讨喜的,一张张面孔像牢牢粘在小丑脸上的面具,它们出现在他的周遭,以各种各样的角度环绕着他,注视着他。
不,不……
季迟这样想。
他冲到了吧台之前,他焦急地询问他要找的人的行踪。
但吧台后的酒保一脸迷惑,他询问道:“你在什么?你会英文吗?”
不,不,不……
季迟这样想。
他连比带划,结结巴巴地形容陈浮的长相,他好像在这突然之间失去了这么多年来的知识与语言能力,在到东方人的时候,他只懂得“黑,黑”,在形容陈浮长相与身高的时候,他也只会“高,漂亮”。
那是谁都听不懂的形容。
酒保耐心地听了好久,好像终于有了模模糊糊的概念。他犹豫地看了一下酒馆之内,而后对季迟:“他应该已经走了。”为了防止季迟听不明白,他还做出了一个向外走去已经离开了的手势。
季迟当然明白。
没有人比季迟更明白。
他现在明白,当年也能够明白。
但是世界上的任何人在同样的时候,都宁愿自己永远不明白。
所以那样的声音在季迟心中更大了。
它大声地否定,用重重地声音一连道:
不,不,不,不!
那是理智的声音,是生命的声音。
它在季迟心中与脑海中同时响起。
季迟转身离开了酒吧,他在跑出去的时候被椅子扳倒,跌在地上,尘土占满他的面孔与双手。但受伤的人完全没有知觉,他从地上爬起来,快步离开了这昏暗之所。
就在季迟离开的那一刻,酒店内部的一扇门打开了。
陈浮从木门的后边走了出来。
光影在他脸上折射出晦暗难辨的色彩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是什么想法。
这也许真是命运所开的玩笑。
一个不太友好的玩笑。
刚才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。
在季迟离开之后,酒馆里的所有人又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样继续自己的交谈。
只有陈浮站在酒馆之中,看着那还微微晃动的木门。
他跟着走出了这个酒馆。
他能够在人群中远远地看见季迟的身影。
他看见对方进了这附近的每一家店,拦住每一个人,用就像刚才在酒馆里那样结结巴巴,含混不清的形容来寻找他的行踪。
他远远地听不见他们究竟在什么。
但是每问了一个人,季迟的身影和神态看上去就更彷徨而无措。
他在这单独的一条街道上来来回回地走着,脑袋四下转着,似乎不死心地想要从什么之前没有注意的角落找出陈浮来。
陈浮记不起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。
不管是第一次见到季迟,还是现在再见到季迟。
十岁之前的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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