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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雨感到一种风雨欲来的紧张。
颤声问道:“他为什么要杀人?”
李大义使劲闭上眼睛,再睁开时,已经目光清明。
转身看向孙雨:“官家登基之后,封其乳母苗许氏为当阳郡夫人,荫补苗家子弟,其中一个掌管绫锦院。
然而前绫锦院马院使依附内侍闫文应,已经挪用无数绫锦。闫文应难以补上账户亏空,索性叫马院使一把火烧了账册,他再上下活动,将此案消弭平息。只是人算不如天算,娘子将我等送官追究,再次掀起此案。
陈知府不愿涉身其中,装聋作哑,一直不审理,就是给闫文应时间了结此事。按照娘子所说,闫文应是要下手一了百了。”
孙雨沉默片刻。
心里却恼怒的很,原来有这么多内幕。
对李大义说道:“既然这样,我们不能坐以待毙,不如向上告状?先把事情闹开,让他们不敢下手。”
李大义凝视她一会,忽地笑道:“此事与娘子无关,我自有法子应对,这些时日多谢娘子照应。”
原来他早就想好了。
有什么法子?
孙雨回想李大义的处事方法,心里砰砰的跳了起来。
面色变来变去,迟疑半天。
明知道院中没有外人,还是左右望望,低声问道:“你……是不是想?”
李大义笑道:“娘子的法子就很好,待我细细筹划一下。”
孙雨不相信的看着他。
这人心思深沉,不一定对自己说实话。要是他劫狱什么的,一定会死伤人的。
都不知道事情怎么搞成这个样子!
叹了口气,沮丧的说道:“你为什么不想上告呢?闫文应也不能就只手遮天。”
李大义抬头,目光从院子的树上转到天空,平静问道:“娘子可知道闫文应是怎么升迁上来的?”
不等孙雨回答,冷笑一声,自顾自说下去:“官家虽才十几岁,琴棋书画诗,样样精通。特别是书法,擅长飞白。
阎文应揣摩圣意,将官家喜爱的书画皆细细装褾裁制。然而装裱使用的绫锦涉及礼仪法度,朝廷管制的非常严格。闫文应悄悄挪用了盘雕绫及鸾绫无数,后来胆子越来越大,甚至专门织成《兰亭》等书法名帖媚上。”
他面色平静,话语却带着带着点凄凉:“事情闹大了,反而会涉及圣誉,娘子只怕难以置身事外!”
见他吐露真意,孙雨急忙问道:“可是你以后怎么办呢?”
李大义摇摇头,黯然道:“生死有命,走一步算一步罢了。”
怎么能听天由命呢?
孙雨不赞同,心想:要是闹成劫狱,还不如我悄悄的将人捞出来,再说其他。
“事急从权,由我想法子将你的兄弟带出来。只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李大义闻言眼前一亮,立即拜倒下去,“无论何事,我兄弟三人同心协力,必为娘娘达成。望乞娘娘救我三人性命!”
兄弟三人的性命危在旦夕,李大义岂是束手就擒之人?
但是自己在京城无权无势,若是轻举妄动,可能兄弟没救出来,反而搭上了自己。
常言道:天予不取,反受其咎。
现认识一个神通广大的娘娘在这里,不去求助,那不是脑子进水?
但李大义心思比较多,生怕一旦开口求助,有哪句话说的不对,惹着了这位娘娘,大事休矣。
他也胆大,顷刻间想出一招“以退为进”来,暗暗试探孙雨的态度。
现在孙雨终于表态,他当即下跪,斩钉截铁先把事情做实再说。
孙雨忙闪开一边,道:“唉,说了不要跪!你得发誓以后不可以伤人害命,将来赚了钱,还要把绫锦院失火的损失补上才行。”
李大义愣了一下。
他本来以为孙雨会让他办些隐秘之事,没想到竟然要求这个。
不过这些都是皮毛小事,忙举手发誓:“李大义兄弟三人愿领受娘娘教诲,全忠仗义,去邪归正,绝不敢做伤人害命之事,将来如若再见天日,必当补充绫锦院的失火损失!”
孙雨点点头,问道:“救出人来,你觉得应该怎么做才合适?”
李大义折了一根树枝,边在地上指画边恭敬的解释。
将他这些天的谋划一一说了出来:人关押何处,怎样撤退,若是走散在城外何处汇合,路线清晰,条理分明。
只是没说以后去哪里。
孙雨本来不想问,但是想到三人毕竟与自己有些渊源,能帮还是帮一把为好。
“可有什么去处?”
“……官司在身,我等想投奔京东老家的一座山上扎寨存活,躲灾避难。”
“……山?京东好像有个梁山泊?”
李大义遽然失色,惶恐惊道:“原来娘娘都知道!”
孙雨也吃了一惊:“原来你要上梁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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