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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过来这话是何意,待她几番去品,才听懂他这言外之意。立即就道:“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?倘若是觉我不懂事没给你那些个莺莺燕燕让权,你大可明说出来,只要是老爷的意思,我便照办无误。”
钟老爷也让她胡搅蛮缠的恼怒起来,来前的好心情尽失,黑着脸道:“不瞒你说,早在去岁我便答应过远儿,只要他考中秀才,便将嫃丫头给他娶进门来。今日来此,并非是过问你的意思,实则就是来转告于你。莫当我方才好意询问你,是想着让你来拿主意,不过是为着让你心里早有个数罢了。”
陶姨母当场震住,下一刻咬牙切齿:“原是这般,如此说来,我儿这样努力考中的秀才,倒还是因为她了……”
钟老爷狠狠瞪她一眼,打断她的话:“你别胡说!远儿是那种只懂情爱的人?他心中的抱负与远志,是你几句话就能否决的?你到底还是不是他的亲娘!竟说出这等话来!”话落,见对方青白着脸,钟老爷莫名的一叹,“罢,咱们也是老夫老妻了,我也不同你争吵,这事就这般定了,明日便着手办起来。”
话罢,便准备离开。
陶姨母将他喊住:“老爷!”
钟老爷顿住脚步,阴测测地转头看向她:“想知道我为何会同意?还不是为着远儿的前程与咱们钟家的列祖列宗。虽说远儿有抱负有远志,并不可能会因得不到那丫头而意志消沉、行为堕落,但世事无绝对,难保不会如此!你敢去冒险,我可不敢!”
陶姨母神情微动。
知晓她听进一点,钟老爷不免再接再厉:“除了光宗耀祖这一说,你不想要你的诰命了?不想你的子子孙孙脱离贱商的称呼?不想离开这芙蕖县小小的天地,去到那繁华富丽的京都安居,过过贵人们的日子?”
陶姨母默声不语。
钟老爷便又软下些语气:“遂他的意罢,莫让他心中痛苦难熬,回头就无法将这心思与精力放在乡试上,岂不因小失大?再者,我还想问问你,嫃丫头好歹也是你的亲外甥女,你怎地就这般不待见她?”
陶姨母有些头疼:“老爷是一家之主,老爷决定就好,只是此事,日后都别再过问我的意思,随你们父子怎样去办。”
钟老爷知她这是在气自个瞒着她对长子暗下了允诺,费了一阵口舌,他也无心再与她多说,拂袖离开。
……
天意凑巧,次日便是吉日,钟老爷请了县上有名的官媒,上姜家说亲。
待陶氏见到来人时,是一半惊一半喜,惊的是对方动作竟这样快,喜的则是自己没有看错人。只是嫁女并非说嫁就嫁,为着显得慎重矜持,她没有立刻就点头答应,而是道自己做不了主,还需晚些时候等儿子家来了,再问问他的意思。
那官媒深谙此道,即便知晓双方是表亲的关系,但依旧不忘职业本分,对陶氏掰着指头细数起男方本人与男方家里的种种好处。官媒嘴里“呱呱呱”的夸个不停,陶氏便招待着她吃茶水,面上始终带着得体笑意,静静听着。
那官媒是信心百倍,这桩婚事那是再没有多余的悬念,两家太太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姐妹,亲上加亲的婚事,十有八.九都是能成的。她坐在这里呱呱个不停,除了是职业习惯之外,还有一样便是打发时间,总不好人刚来就走了,于理不合。
所以,尽管对方比她还要了解男方本人与男方家里,她依旧要做好自己职责以内的事情。毕竟钟老爷给的红封极厚,她总要更尽心一些才是。
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男方家里便是亲戚,陶氏亦不敢怠慢了官媒,毕竟双方再亲,倘若中间没有官媒来回走过程,于世人面前,就是于理不合,是要受人唾弃的。
因此,即使是没有一口应下,她也算是极配合官媒了。除了对方呱呱说个不停外,她也会时不时的问她两句。如此,待时辰差不多时,她便送出一个方才借方便之名,趁机包好的红封到她手上:“媒人拿去买了茶果来吃。”
那官媒假意推辞了两下,暗自捏了捏厚度,想着虽不及钟老爷封的一半厚,但依对方的家境好歹也算是不少了,便笑呵呵地收下来:“谢过太太,待贵公子家来了,定要与他仔细地说一回,我这便去钟家回信,待两日后再登门拜访。”
陶氏便笑着送她离开。
因此,待姜岩傍晚一归家,便得知一个令他晴天霹雳的消息——竟是有官媒上门来说亲,他的嫃儿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可以说嫁的年纪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