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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衔枝睁开眼时，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绵软干燥的草堆里。
手边传来柔软的触感，她低眸望去，入目一只干干净净的小绵羊。
“咩～”
小羊像是能看懂她睡醒了，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蹭，在软软地向她撒娇。
断垣残壁的暗角，残败不堪的少年，挚诚热烈的告白……
鹿衔枝心里滞闷不已，浓重的阴郁乌云遮挡住心头疑云，让她几乎快要窒息。
她无力地倒在干草堆里，如小时候那样仰躺着，盯着房梁发呆。
只是时过境迁，她现在的心绪过于复杂。
甚至有一瞬间，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。一个关于她陆离经历的梦。
梦中的少年只是臆想，是她只可追忆不可触碰的镜花水月。
“枝枝！”是女士高昂的喊叫声。
嘎——
随之而来的，是木门轻启的吱嘎声。
鹿衔枝蓦然抬眸望去，泛着细密灰尘的光线中，站着她思念已久的妈妈。
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。
“洗手吃饭啦！”
鹿妈妈笑看着她，一双眸眯眯起时，比康乃馨还纯和慈蔼。
瞧见自家女儿呆愣愣的，她面上的笑淡去几分，“枝枝，生病啦？”
她忙走到鹿衔枝身前蹲下来，抬手覆盖她的额头，以手心她试温。
鹿衔枝猛地扑进她怀里，一把抱住她的腰。没由来的，眼泪瞬间决堤。
“枝枝怎么了？”鹿妈妈拍拍她颤抖的背脊，像哄睡小包子鹿衔枝那样，轻声哄她。
“枝枝别怕。”
“妈不催你啦，我家枝枝，健健康康，快快乐乐的就好。”
鹿衔枝将脸埋进妈妈怀里，开始隐忍着不吭一声地抽泣，在听到一句“枝枝别怕”后，她哭出声来，愈演愈烈。
小羊看不懂她的悲伤，窝在她身旁不远处，这看看，那看看，然后站起身往前几步。
它的四肢还软，走路踉踉跄跄，却还是努力地走到她脚边，蹭蹭她的腰，无声安慰。
“妈，今夕何夕？”她闷闷问。
鹿妈妈听着她古人一样的说话方式，也没多想，打趣道：“傻孩子，今年是2024年。”
距离她离开，已经过去一年。
鹿衔枝这才发现，两个世界的时间并不一致。
她在小说世界里待的十余年，等同于现实世界的一年。
这也好懂。毕竟凡人无修仙门道，岁月寿命皆短暂数倍，一年已不算短。
相较而言罢了。
嘭——
鞭炮炸开，一声巨响霍然传来，吓得没防备的两人一羊一哆嗦。
鹿衔枝知道，这是新的一年。
也是她错过的、说好要陪封三一起跨越的新年。
她知道是他。只有他才会甘愿付出巨大代价启动上古秘术，以不可扭转的气势送她回家。
他向来不要命。
这一年，鹿衔枝终于返回她的净土。
自小陪伴她的小木屋外，新绿团团，桃红点点，江南小镇上空的苍穹瑰丽无比。
是她失而复得的……生命。
*
鹿衔枝逛遍书店，翻遍书架，把《帝君》这本书找了个遍，无论正版盗版。
等不及买回家再看，她窝在书店角落，靠在书架旁，细细翻看起来。
“第一章，背叛。”
“第二章，杀出重围。”
“第三章，怪石老者。”
……
很经典很狗血的套路剧情，全是关于褚星祈天赋如何如何妖孽，他如何如何被各方尊师抢夺，他如何如何啪啪打脸。
鹿衔枝不感兴趣，也没心思去了解一个褚星祈。可她还是没有跳章，一字不落地将其看完。
她害怕错过任何一点有关于封楼聿的信息。
终于，在标题为“重返，弃她如敝履”这一章中，鹿衔枝看到了“封楼聿”三个字。
烙印在神魂之中的名字，是她只需看到雏形便移不开眼的星子。
上面写道：“褚星祈见封楼聿来，一把扣紧鹿衔枝的纤腰，将她摁靠在怀中。
少年扬起嘴角，恶趣味道：‘姐姐的味道，还是一如既往的好。’
他自然不会碰一个已嫁做人妇的女人，更何况还是一个虚伪狠毒的女人。
鹿衔枝娇怜地依靠在他怀中，无声掉着眼泪，‘阿祈，我和他从没有过，你相信我，你原谅我好不好？’
她心中后悔无比。
曾经被她看不起的土包子，现在以横扫千军的架势坐稳明楼少主之位。
曾经独爱她一人的少年，现在身边出现了又美又强的好女人，她可不是后悔？
封楼聿冷眼瞧着，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，单薄的背影既无寂寥也无死沉，更无生机。
他是一个怪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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